政治危機
當今教育依照分數與教育程度,自動篩選出「有用」的「螺絲釘」來構成社會機器。贏越多人,選擇越多;越有獲得資源的權力,越有說話與決斷的權利。分數低,只能撿剩下的選擇;因為不認真、沒本事、沒知識,沒有批評現況、呼求改變的資格。 為了在這零和遊戲中求生、求勝、爭取認同,我們先不思考,先不摸索,戮力贏過別人再說。直到選項在手,才發現:不知道自己真正要什麼。過程中,被歸類為「無用廢料」的孩子,或累積創傷,成為亂源,或心力交瘁,自我放棄,耗費更多社會成本。其他則在全心全意打倒別人,將自己磨成「有用的螺絲釘」後,對外冷感,對內空虛。發生任何差錯,「都是家長/老師/學校/體制的錯!」因為自己只是聽話而行。當坐享既得利益,是否仍能覺察體制中的不合理,起身捍衛正義? 社會長久存在的問題即是:「沒用」的人如何安置?「有用」的人如何了解社會真實需要,不被權力腐化? 大江健三郎之子大江光,出生便嚴重畸形,並因多次腦部手術導致中生智能、視覺、肢體障礙。因此,醫生曾建議讓大江光安樂死。雖然大江夫婦拒絕了醫生的建議,並且包容光的一切,光在學校仍舊飽受同儕異樣眼光。但大江夫婦從不放棄孩子。在他們真誠的陪伴與觀察下,他們發現大江光對環境中的聲音特別敏感,並悉心提供探索音樂的機會。如今,他已是一位專業音樂家,甚至曾被提名日本電影金像獎最佳音樂獎。 在外人眼中「無用」,實則有「大用」的人,世界比比皆是。貝多芬耳聾,音樂仍留名青史,霍金的身軀雖若枷鎖,心靈卻比絕多數人自由。後兩者學有專精,後遭不幸,卻努力不輟,讓世人重視。大江光則是幸得父母對自身充分的觀察與陪伴,發現了乍看殘缺卻更耀眼的光。今以身心障礙者為喻,實泛指一切被社會視為「無用」之人。罪犯、精神病、街友、失業者......「無用」之人何其多。但真相究竟是他們無用,還是無人肯定他們的價值? 無用之人社會成本:國內?國外? 再看所謂「有用」之人。陳水扁曾以全系第一高分錄取台灣大學法律系,全國律師高考第一名,增額立委問政績效第一名,最後陸續獲選台北市長、中華民國總統,人稱「台灣之子」。馬英九一路就讀建國中學、台灣大學法律系、紐約大學法學碩士、哈佛大學法學博士,後亦獲選台北市長、中華民國總統。兩位年輕時,皆是國家的新希望,人民眼中的「未來大人物」。然而,兩人攀上事業巔峰後,聲望每況愈下,搖搖欲墜。如今,一人已在監獄,另一人可能緊隨在後(柯文哲語)。當然,這並非台灣特例。2008發表「Audacity of Hope」演講,激勵全美國的第一位黑人總統歐巴馬,六年執政以來,亦榮獲民主黨中期選舉慘敗的成績。所謂「有用」之人真的這麼有用?說他們「有用」,意義何在?我們真能將希望寄託「有用」之人? 政府未能了解公民需求:國內?國外—-- http://reports.weforum.org/outlook-global-agenda-2015/top-10-trends-of-2015/5-weakening-of-representative-democracy/ 一個人不論富或貧,顯達或不遇,終究是人。沒有人完美,是人都有極限。對人寄與「非常人」的光環,必定期望落空。因為對「有能者治無能者」的需要本身,就是將自身責任託付他人的依賴。 此外,隨時代改變,「有用程度」的判準亦改得越來越快。But whenever someone aced, there would be someone who failed. 許多人認為,弱肉強食、適者生存源自人性。事實上,Autonomy、Sharing與Equality才是人性的本質。在石器時代以及現代未與「文明」接觸的採集社會中,「任何贏過或打敗他人的形式都是被禁止的。」(出自演化心理學家Peter Grey作品《Free to Learn》)所謂競爭,是既得利益為維持社會穩定,以分配資源為餌,讓人們將敵視的對象從既得利益轉移為爭奪資源者的工具。所謂「優劣」,是將人視為相對於一套量尺的客體。 災難處理,政府無法應變——民間團體卻搶第一 在一個問題日益複雜而快速變化的時代,等待「有用」的人來救援、解決問題,恐怕不但無法及時反應,更是一種資源的虛耗與浪費。 我們現在的教育制度,依照分數與教育程度,作為辨別一個人「有沒有用」的標準,將人們分流到社會金字塔的不同階層。贏越多人,選擇越多。分數低,只能撿剩下的選擇。
為了在社會中求生、求勝,我們忙著贏過別人,沒有太多時間同理「輸家」的感受。贏家認為,獲得資源,以及說話、決策的權力,是他們努力所應得的報酬。而社會都告訴「輸家」:你因為不夠認真、缺乏知識,又沒有本事,所以沒有批評現況、呼求改變的資格。自作自受。 這種設計,實現了「勞心者治人」「勞力者治於人」的社會分工。然而,長久運作,存在一種內在矛盾:「沒用」的人,該如何安置?「有用」的人,是不是真的有用?甚至,我們憑什麼斷定一個人有用還是沒用? 1. 在體制單一且統一標準的篩選下,「沒用的人」...不但難以在社會發揮價值,更需要花高額成本安置。失業成本:資料: Youth unemployment has direct costs in much the same way all unemployment does: increased benefit payments; lost income-tax revenues; wasted capacity. In Britain a report by the London School of Economics (LSE), the Royal Bank of Scotland and the Prince's Trust puts the cost of the country's 744,000 unemployed youngsters at £155m ($247m) a week in benefits and lost productivity. http://www.economist.com/node/21528614 此外,不論是先天「殘缺」,或是竭盡心力卻依然「失敗」,過程與結果,都使他們累積創傷,消耗更多社會成本青少年犯罪,預測成年繼續犯罪:心理問題: 都是社會的錯! 當我們以單一標準來衡量一個人是否有用,無怪乎我們將老人看作負擔,將高齡化視為「危機!」2. 何況,我們視為「有用的人」,真的「那麼有用」嗎?若要檢視大家公認「有用的人」,讓我們估且選幾位民選政府首腦,來看看他們「多有用」: 陳水扁&馬英九 日本總理(閃電任期) 布希&歐巴馬 梅克爾 為什麼民調直直落?恐怕有用的人往往未能瞭解社會真實的需求。 調查... 此外,他們往往無法有效解決問題。 很多時候,他們甚至是許多問題的製造者... 危機時,民間團體的貢獻卻不亞於政府(但民間團體可能也是「有用的人?」)... 如果我們對「有用」的定義是,一路考高分、上名校、獲得高學歷、交友無不是名流,我們真的能期待這種「有用的人」能理解連衣食都無法溫飽的人的想法與感受? 3. 狹隘的篩選標準,使我們培養出名過其實的「有用者」,同時忽略「無用者」的大用。「有用者」空轉社會,「無用者」消耗社會(e.g.political unrest) 面臨問題越來越複雜且瞬息萬變的世界,我們還能繼續仰賴無法解決我們眼前問題的「有用者」,欺負那些大智若愚的「無用者」多久? |